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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不再支持Andrew楊

Andrew 楊目前在競選紐約市長,我對他已毫無興趣,不過他若是當選,我也不會太爽,所以寫篇文章反對一下。 當然如果是另一位民主黨候選人,像白思豪那樣的,那還不如Andrew楊。但總的來說,民主黨絕對不會搞好紐約,維持現狀就謝天謝地了。 這很令人傷心,畢竟,我曾是Andrew楊的鐵桿粉絲,寫了那麼多文章,也捐了不少銀子給他。唯一一個華人面孔的人出來,曾經讓我多麼興奮。現在這個人我連看都不想看,也沒有其他像樣的華人,這事沒準哪天只能靠自己了! 他到底為什麼讓我失望?這一方面是由於他自己的問題,也由於我在追隨他時對民主黨有了更多的了解。 關於他自己,主要是這樣:自從Andrew楊退選之後,他就成了民主黨的狗腿子,全然不顧那些人的極左政策,再沒有了原來他所說的“不左不右向前看”,讓人們知道了這個曾經標榜自己不是政客的人,還是一個政客,一個機會主義者,一個騙子;此外還有一事:因為喬治亞州本著老式的美國君子之心,沒有要求住滿一段時間才是州民,在最近的選舉中,Andrew楊竟然號召人們臨時搬到喬治亞去參加選舉,這雖然不違憲,但已經顯露出Andrew楊的痞子精神和低質公民的修養。他事後把Twitter刪去,但我當時看到心裡一驚。此外他在CNN上做評論員胡說八道以及對拜登政府搖尾乞憐求職的樣子更是慘不忍睹。 更重要的原因,還是他這個UBI的基礎,即自動化消滅工作。很顯然,美國的失業率在疫情之前非常之低,怎麼會沒有工作呢?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我之前支持UBI是因為我反對福利制度。我覺得UBI比福利稍好,但後來我發現,這個與民主黨的福利政策一樣,不僅有眾人皆知的問題,還有我新發現的與民主黨移民政策的一個自相矛盾。之後再說。 既然Andrew楊已經不提“不左不右向前看”,我就藉此說為什麼反對民主黨吧。一言以蔽之,民主黨全是謊話: 首先,民主黨人強調團結但是極盡分裂之能事。民主黨的奧巴馬總統曾說:沒有一個自由主義的美國和一個保守主義的美國,只有一個(團結的)美利堅合眾國”。但是民主黨每天做的,就是強調族裔鬥爭乃至階級鬥爭。他們所做的內容,無一不與鬥爭相關,根本不是團結。 第二,民主黨強調博愛但對與自己理念不同者恨之入骨,急欲剷除而快之,把對方當成階級敵人一樣對待,頗有“秋風掃落葉”的雷鋒精神。他們可以把對手血淋淋的腦袋在媒體中傳播,但輕易地把對方的某句話說成是憎恨語言。 第三,民主黨的

民主黨拿窮人和非法移民當豬

民主黨雖然由精英領銜,如大科技公司大老闆,好萊塢的大導演和明星,大學裡的著名教授,大作家,但卻號稱是為窮人請命的。這似乎有點矛盾和滑稽,但看完這篇文章就會明白這並不奇怪。 民主黨是怎樣為窮人請命的呢,就是把窮人當豬一樣養:第一餵他們豬食一樣的福利,第二讓他們生活在骯髒如豬圈的貧民區住房裡,第三是讓他們像豬一樣不勞動,這包括培養他們不勞動的意願和技巧,把勞動的本能遺忘,也包括設立法律讓他們不能工作,比如,如果工作就沒有福利豬食,或者,提高最低工資讓雇主僱不起他們。 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就是要得到窮人對他們的依賴性,而最終的目的是要得到他們的選票。每到選舉的時候民主黨就前來許諾更多的福利,也就是更多的豬食,並且派車拉他們去投票,或者乾脆把票送到家門指點著投給誰再拿走。但不論是黑人還是白人的民主黨領袖,幾十年來,拿著窮人的選票,卻沒有改善窮人的生活和環境,各大城市的貧民區依然如舊,人們經過那裡都心驚膽顫。好的區域也是經過非民主黨人的治理,比如紐約,就經過朱利安尼和當時不是民主黨的布隆伯格治理菜變好。之前民主黨的丁勤時當政時紐約也是又髒又破又危險。之後民主黨的白思豪又要把紐約變回丁勤時時代的樣子。 不僅如此,民主黨還做著各種各樣的事使窮人的生活越來越糟,哪些事呢? 事情很多,比如前面我提到的民主黨不斷要求提高最低工資這件事。從前雇主可以僱一個窮人打工,工資雖然可能不多,但畢竟是自食其力,而且市場好的話,打工也可以貨比三家,找付費高的工作。現在最低工資提高了,小雇主門個個破產,大老闆如亞馬遜用高科技提高效率,少用人力,窮人就找不到工作了。所以亞馬遜的貝佐斯堅決支持提高最低工資,他能付得起啊,但城鎮主街的店主就遭殃了。 但民主黨傷害窮人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他們的移民政策,因為引進非法移民使本土窮人完全喪失競爭力。 民主黨主張對非法移民不設防,讓大批非法移民湧入,這勢必使得低等工作工資非常低廉,即使他們遊說提高最低工資,但非法移民也享受不到這個最低工資,反正是非法嘛;而國內的窮人,因為有豬食一樣的福利,再加上有如果工作就不能繼續得到豬食福利的限制,無法參加這些工作的競爭。 這樣,國內已有的窮人不能工作,繼續被民主黨當豬,而且做豬的資格被套牢。 然後,民主黨又讓這些新進來的非法移民得到公民資格,得到福利,拿到讓他們做豬的資格。新移民生活很窮,但生出更多的窮孩子,一家人都依賴民主

粵語和粵語歌的魅力

從香港到深圳,地鐵不過四十多分鐘,卻讓人看到明顯的不同。那邊是偏黑偏灰上班族的沉悶枯燥,這邊是五顏六色各色人的生動活潑。更大的變化是語言,那邊是廣東話,這邊是普通話,對我這大陸人來說,那邊是古老,這邊是少年。 據說,漢族的官方語言在元朝以前和南方話接近,尤其是廣東某地的白話接近,因為當時一些官人逃難到此,如同蔣介石國民黨逃到台灣一樣保留著從前的某種文化。而現在的普通話則是蒙古族及其它北方部族以某種方式改變了的漢話。如何被改變我沒有仔細研究,但這事總是讓我耿耿於懷,好像我說的不是祖先語言似的,而且好像看見浩浩蕩蕩的成吉思汗大軍在四周包圍著我等漢民,威脅著說:按我改的語言說話。 。 。 。 不久前的一個夜晚,我與一個朋友坐在深圳一家旅館的頂層餐廳裡,我們看著深圳這座年輕的城市,短短二十多年已經是中國除了北京上海之外的大城市之一,這裡有著華為騰訊等傲視世界的大企業,經濟總產值也剛超過香港,不禁感嘆萬分。 然而那一瞬間,我卻有些悲傷。我在夜色中,彷彿看到萬馬奔騰,從遙遠的北方草原開來,跨躍萬城千陌,從中原一直殺向南國,所過之處,語言即變,而現在,這個大軍就集結在深圳,香港大門之外。他們年輕,有力量,有活力,吵吵嚷嚷,搖旗吶喊,香港這邊穿著古老唐裝,聽見城外別種語言的吶喊,有些震栗,但也無可奈何。 也許不久的將來,粵語就更加式微,正如粵語歌一樣,曾經紅極一時,現在也已可有可無了。 [這篇文章寫於2017年6月12日] 這個時候我來到香港,開始與粵語近距離接觸,也開始回味從前聽過的粵語歌,開始發現我從前不曾感受的細微。 我走在路上,忽然看見皇后大道東幾個字,不禁憨笑,耳邊想起羅大佑的聲音: 皇后大道西又皇后大道東 皇后大道東轉皇后大道中 皇后大道東上為何無皇宮 皇后大道中人民如潮湧 知己一聲拜拜遠去這都市 要靠偉大同志搞搞新意思 羅大佑寫這歌時是1991年,香港城外的深圳還只有些許的吆喝聲。 香港的地名,大部分不是這種意譯,而是音譯,一如紐約的中國城。我一直對紐約中國城香港人翻譯的路名感到莫名其妙,因為與英文發音不同。我在香港呆下來,漸漸懂了一些廣東話,發現原來是我的無知,因為那些中文街道名,按粵語發音的話,與英語發音則非常接近。 粵語讓我有些對古時中國產生一種嚮往,因為聽著這個語言,我好像能看到古人。比如他們在對話中,尤其是電話上,總是“嗨呀嗨呀”的,我就猜這個“嗨”是什麼。

小提琴在我心間的奏鳴

 一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heXaiDbr0I) 在倫敦再平常不過的一個陰雨天,我在聽勃拉姆斯的G大調小提琴奏鳴曲(作品78號)。甜美的曲調自始至終沁人心脾,雖然中間有沉思,有悲傷,還是能讓人一遍又一遍地聽下去。那首曲子基於勃拉姆斯以前雨中即景的歌曲。你可以想像行走在鄉間綠野裡的綿綿細雨,或是坐在窗前看歐洲狹窄街道裡舉著傘走動的人們。在給朋友比爾儒慈(Billroth)的信中勃拉姆斯打個關子說:最好選在一個溫柔的雨夜,彈奏一次就好。比爾儒慈馬上回信說,你個滑頭,整個奏鳴曲就是你那首雨歌的迴聲! 悲傷源於離別。這個曲子寫自1879年的夏天。那年一月,克拉拉最小的兒子費利克思(Felix)逝去。費萊克思出生在舒曼病重的日子。父子從未謀面,勃拉姆斯如同"繼父"。克拉拉後來一直在歐洲各地巡迴演出,很少照顧孩子。孩子們大多是由傭人和長姐瑪麗帶大的。而克拉拉對子女又及其嚴苛,曾經在信中訓斥費利克思說,我各地演出,就是為了你們。要努力學習,不要辜負了我!聽起來很有虎媽的意思。不過最殘酷的是,當費利克思想要做藝術家的時候,克拉拉阻攔說,我不認為你有足夠的能力,能對得起舒曼的名字!還是"繼父"勃拉姆斯慈悲地說:我要是有費利克思這樣的兒子,早就心滿意足了。 在給克拉拉寄這個曲子的信中,勃拉姆斯說:慢板那部分,把我對你和費利克思的思念,說得更清楚,勝過我的語言。 克拉拉回信說:在第三首裡我聽到了你那首雨歌,有我至愛的曲調。我的筆墨不夠用,但心感到很溫暖,很感激,在心間輕按你的手。 二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4n9kUbzmGY) 一個夏日的中午,我站在香港島IFC大樓的頂層,遙望維多利亞港灣。那個港灣,確實很美,海水有南國的某種溫柔,卻又不失力量,承載著眾多船隻走過。兩岸的樓宇,尤其是那個鑲了銀邊的中銀大廈,就像在照片中多麼熟悉。多少年來,這個海灣,這座城市,就以這樣的容貌召喚著世人,來吧,到遠東來。 而我,在美洲歐洲工作多年之後,竟也毫無計劃地,像是暗中受了她的召喚似的,來到了這裡。誇張的說,與香港,是在讀了萬卷書,行了千里路之後的邂逅。但是,行千里路,需要時間,而時間,已經悄悄走上了我的鬢角,走上了我的心境。 我一邊眺望,一邊聽著勃拉姆斯的小提琴奏鳴曲的第二首。喜歡上勃拉姆斯,是在歐洲養成的

德沃夏克的秋天

 一年四季的交響樂里,秋天最輝煌。彎著頭的穗子,比著靚的葉子,熟透了的果子,多麼燦爛,多麼豐厚! 可是,又沒有什麼比秋天更讓人感傷的了。一陣秋風吹過,一陣秋雨撒過,涼意薄情,最美的葉子最先飄落到草坪上,讓人有些無奈! 春天,不久的過去,多麼的充滿希望,姑娘們找出最美的衣服來打扮自己,心情之好,寫詩唱歌,好像溫暖的日子永不消逝似的。 就連冬天,也充滿了希望。有個詩人就曾說過: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唯有這秋天,讓人心傷,而這種感覺,沒有比德沃夏克那首大提琴的第二樂章描寫的更生動的了。 當然,德沃夏克沒說是秋天,我聽著是秋天,你可以想像英國大提琴家杰奎琳杜普蕾在一個秋意濃濃紅葉🍁飄飄的林海裡演奏這首曲子。 (du Pré, Dvořák Cello Concerto in B minor op.104: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lB7NaWLUc4 15:28開始) 這首曲子是他在美國的日子裡寫下的。此期間的其餘兩首鉅作是美國弦樂四重奏和自新大陸交響曲。 他在美國一直思念祖國,所以三年(1892-1895)之後就離開美國國家音樂學院院長的職位回到捷克。 這首曲子,洋溢著德沃夏克濃烈的思鄉之情,及對曾經的意中人的逝去之憂傷。

德彪西:音樂的畫面,畫面的音樂

 一直慢悠悠地讀寫德彪西,正如一直慢慢品味他的音樂。 如果有一位古典音樂大師能讓我以這樣安靜的心情欣賞,那就是德彪西了。這份安靜,不是沒有感情,但那是一種禪意的感情,一種超越你我個人的感情,一種天人合一的感情;好像,一個人正坐在庭院裡,一邊品茶,一邊看著明月,也許會有思潮,但畢竟有美景陪伴,有院樹安慰。不會焦躁,不會失控,不會過分。 他那首《月光》,和其他著名的月光曲比起來,更為視覺,你彷彿可以看到月光灑到海面上,波光漣漪,灑到地面上,樹影斑駁。畫面清晰,觸手可摸。 坐在庭院裡的那個人,這時開始聽德彪西的另一首曲子,《亞麻色頭髮的女孩》。他好像是在欣賞一個畫家作畫的過程。畫家每一筆下去,女孩的形象就更清晰。似曾相識,撩起觀賞者的回憶。 那個人聽完了一遍,悸動的心情卻沒有結束,於是他又聽了一遍,心潮起伏,但是他表情鎮靜,端起茶杯,深抿一口,腦海裡回憶起從前在美術館裡,他見到的一幅畫。 (图) 德彪西,這個被稱為“印象主義音樂家”的人,給我們留下這些富有畫面的音樂,不論他是否喜歡這個標籤,那些音樂,都給我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的音樂,和莫扎特那樣的古典音樂不同。聽莫扎特,我的腦海裡也有畫面,但那是宮廷裡的畫面,不是大自然的畫面,不是個人的畫面。莫扎特的音樂,晴陰分明,悲喜易辨,當然莫扎特大多時都是陽光燦爛的。用音樂里的話說,表達較陽光的大和弦(major cord)和表達較暗淡的小和弦(minor)都很清晰。 但是到了德彪西這裡,和弦不是那麼清晰,感情更加複雜。那個庭院裡欣賞音樂的人,很鎮靜,但他內心的喜怒哀樂不易分辨。 也許,這些不同,是由於描述自然和人之複雜內心所需要的吧。自然的色彩,自然的聲響,猶如月光灑向夜裡的地面和海洋,一束束的光落下來,需要不同的方式去表達,就像當年莫奈這些印像畫家對新的表現方式的尋覓,不約而同走到了印像畫這裡一樣。那首曲子和莫奈繪畫差不多。 或者,像是秀拉(Seurat)的點畫,是不同的技巧。就好像,彈奏莫扎特時,左手右手你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高低起伏動作分明,頭有節奏的擺動,一個段落結束的時候那麼清晰....到了德彪西這,手的動作不清晰了,一個段落結尾也不一定聽起來就是那麼明顯,好像懸在那,讓你遐思。 音樂和繪畫合二為一了。畫面有音樂,音樂里有畫面。莫奈曾說:“你不應當把我與我的時代隔離開,我與這個時代的一絲一線都相關, ..., 後代應當

我為什麼喜歡聽巴赫

音樂是聲音的藝術 - 那聲音,是藝術家在彈奏樂器時樂器的顫動,造成空氣的波動而讓我們感知的。 我們不知道樂器的顫動是否是因為它有靈,從而受到藝術家的感動而顫動。常常有藝術家說,他們的樂器,與他們相知,相輔相成。但是,我們並不能肯定。 我們能肯定的是,那些波動,最後抵達的,是我們的心靈。好的音樂,是因為我們的心靈被感動。從這個意義上說,人,擁有一顆能被音樂感動之心的人,是最終最完美的樂器。 這樣說的話,那些偉大的作曲家和演奏家,就是演奏人這個終極樂器的能手。而其中的巴赫,是大家中的大家,他的曲子最能挑撥心弦,最能令人感動。 比如巴赫著名的一首康塔塔,就是這樣的一個曲子。它有個很長的德語標題:Herz und mund und tat und leben,意思是:“心,口,行為和生命”。康塔塔是一種包括獨唱,重唱,合唱的聲樂套曲,與純樂器的奏鳴曲相對應。從歌名可知這是一首有關宗教的歌曲:大家一起讚美上帝,讓他感動我們的心,從而讓我們說話做事都體會到神的力量。 我之所以喜歡聽巴赫的音樂,倒不是因為我是個基督徒。而是因為,即使不知道巴赫音樂的宗教內容,我們也能感到他彈撥心靈的音樂力量,從而確實能夠影響我們的所說,所做,即我們的生命。 這就好比我們看米開朗基羅的雕像《大衛》或者《聖母哀悼基督》,我們知道這些來自聖經,但對心靈的衝擊,即使是不信耶穌基督的人,也同樣強烈。 再比如,非常流行的《G弦上的詠嘆調》,同上面那首《心、口、行、生》的康塔塔一樣,雖然有些莊嚴,能讓心靈淨化,能讓靈魂升騰,但也不必非要與教堂聯繫在一起。我與天父,不需要任何媒介,不需要任何儀式。從這個角度看,我覺得他是真正的世俗,他的音樂直通人心,凡人之心。 不僅如此,他好像是個老頑童,對數字遊戲著迷,他的曲子,像是把數字排來排去,上上下下,高高低低。比如這段神視頻,就把巴赫《3號小提琴組曲》(Partita for Violin No. 3 )的前奏曲用高低的點連接起來,拍成有趣的圖案。 看著那些圖案,我想像自己像孩子似的用各種油彩把它塗抹,塗抹之後,我得到的是什麼呢? 我想像,我得到的是西班牙畫家米羅(Joan Miro)的畫。我曾經很多次想,米羅的畫是怎麼來的呢?也許就是這樣從音樂中塗抹出來的呢。雖然巴赫的音樂是嚴謹有序的排列組合,米羅的畫更是天馬行空的自由馳騁,但也一定是有些秩序的吧! 米羅曾說過: I

最後的派對:Shanghai Tang的鄧永鏘

走在眾多的大城市裡,都會看到這家叫做“上海灘”的時尚店。翻開雜誌,也經常會看到它迷人的廣告。她那獨有的中國范兒,在琳瑯滿目西洋東洋時尚店的叢林中,散發著一種特別的魅力。而讓我對這家店更為好奇的,是它的英文名:Shanghai Tang. 為什麼上​​海灘的“灘”字英文寫成“TANG”,而不是拼音的“TAN”呢?我每次見到這個店,都有這個疑問,心裡想,大概是老式的拼寫吧,或者是粵語“灘”字的發音?我不知道,但好久也沒有去查個究竟。 後來我終於查了一下。這一查,讓我有種愜意的驚訝。原因是,這個店的創辦者,鄧永鏘,David Tang, 是金融時報週末版的一個專欄寫者,專門回答一些有關傳統,禮節,社會習慣等問題,是我經常讀的一個欄目。他是英國的伯爵,英文名字前邊Sir。我在那之前對他這個伯爵的由來也有些好奇,這時正好就一起查了一下。這一查,讓我看到了一個特別的,有著精彩人生的一個人。 我不想在這裡講述他童年在香港,十二歲到英國讀書,後來回香港經營,又如何因為慈善事業而成為英國伯爵的故事,雖然這個故事很精彩。我想講的,是他精彩的性格和想法。我覺得,事業上成功的人無計其數,人生里思想上燦爛的人卻還是可數。 比如,房地產老闆賺錢可以賺到首富,但能把中國的美變成高尚品牌的能有誰?可以說,只有鄧永鏘。他流利的英語演講和對話讓這門世界通行的語言靈動生輝,他博覽群書,俯視世界,鍾愛藝術,每日記錄,下筆思如泉湧。也因此,他有與政治家思想家藝術家魅力交鋒的能力,英國皇室是他的狩獵夥伴,查理和黛安娜是他的密友,卡斯特羅是他的生意夥伴,作家藝術家是他的座上賓,也是他的慈善受益人。 不只權貴,普通人的文化生活也是他最為關心的。香港的圖書博覽會,由他來主持;九龍區文化館的興建,由他來游說。 鄧爵士的想法,我有很多共鳴,第一是對藝術的看法。他在“藝術有什麼用”的講演裡說過:一個人有肉體和靈魂,肉體需要物質供應,靈魂需要藝術滋潤。一個靈魂荒蕪肉體虛胖的人不是一個健康的人,一座沒有藝術但富裕奢華的城市不是一個健康的城市。沒有他的呼喊,也許香港更早淪陷。 “藝術就是想像,沒有想像就沒有藝術,沒有藝術也就沒有想像。” 這話不一定每個人都同意,但發人深思。 我對他第二個共鳴的看法是有關“精英”這個概念。由於一些原因,“精英”現在至少在美國成了一個負面的詞彙。受過良好教育,有著優越工作,享受豐富文化生活的人士有

"如果"再唱"雪中情"

     有天听到《雪中情》那首歌的曲调,觉得好熟悉,就像是会唱一样,但是歌词却一点不熟悉,觉得诧异,像做梦一样。 那天翻来覆去听了好几种版本,关正杰的,邓丽君的,张国荣的,徐小凤的,卢冠廷的,每个都像老朋友一样,围着炉火,哼着一首熟悉的曲调回忆往事。 于是和同学说起这个首熟悉的曲调。 有个同学提醒,那就是从前唱过的校园歌曲《如果》的曲调啊!我这才发现自己是闹了个笑话,耍了个乌龙,因为那曲调是我们大年熟悉的歌啊,可我愣是没想起来。 「如果你是朝露,我願是那小草;如果你是那片雲,我願是那小雨。」如果你沒聽過這首歌,那你一定不知道甚麼是校園民歌;如果你知道甚麼是校園民歌,那你一定知道這首歌的作者是當年的音樂創作才女,邰肇玫。 「民歌傳奇」演唱會中,邰肇玫一開始就帶來這首《如果》,輕快的旋律、動人的歌詞,讓人忍不住開口跟著唱,「終日與你相偎依,於是我將知道,當我伴著你,守著你時,會是多麼綺麗」。 1977年邰肇玫與文藻語專的同學施碧梧搭檔,合作創作了《如果》一曲,參加該第一屆金韻獎創作組的比賽。 而这个《雪中情》是1980年在香港流行起来的一首歌,重新填词填曲,但是不知为什么词曲都是别人了。 我没时间去查询为什么,好在两首歌都很经典。 我看着当年那唱着校园歌曲的邰肇玫,施碧梧和她的朋友们,对岁月有些感叹。毕竟,三十多年过去了。 少年时情如白雪,洁不染尘,喜欢的是《如果》,后来学习,工作就再没有哼唱过那首歌,只有那曲调刻印在心底最遥远的地方。然后,那白雪的路上出现了很多人,歪歪斜斜的脚印,。。。。 多年之后忽然又听到那曲调,被新词所感动,那是经历过无数次暴风雪之后的平静,仍然是一片洁白,掩盖去雪下面的串串脚印,耳边传来的不再是邰肇玫施碧梧们的稚嫩学生腔,也不能满足关中杰的正点,感动于邓丽君张国荣的沧桑,而让人欲泪的是卢冠廷,那声音,好像是某种呐喊,带着雪地旷野里的回声。 

李宗盛與盧冠廷

對於那一半火星來的人來說,到了某個年齡階段,難免有“既然青春留不住,還是做個大叔好”的感覺。 把那份感覺寫的最通透的,當然就是李大哥了。他的詞曲,真誠,優美,雅緻,不俗氣。能寫出這樣的詞曲,背後一定有不少故事,豐富細膩的感情。如果不做道德評價的話,他很真實,真誠。 但是聽了他無數次,也唱了不少他的歌之後,感到已窮遍他的曲調,沒有新的東西來感動,覺得大哥一定真是大叔了。他在哪裡呢,台北,北京,上海,香港,美國?不知道,他與誰在一起,也不知道?正如他在“最近有點煩”那首歌裡說的:“寫一首讓人感動的歌,越來越不容易。” 我有點想李大哥現在的感覺,離開了朱偉茵,離開了林憶蓮,離開了那些歌手,他能愛上誰呢?反正我孤陋寡聞,也很少很聽花邊新聞,不知道。我倒是想他大概一個人吧,當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但是人經過很多之後,安安靜靜真的挺好。 但是我這個大叔聽者,還是要尋找能感動我的新的曲調。汪峰再好,人家還不是大叔,崔健快成大爺了吧,早就沒有讓我喜歡的歌,再說那份憤怒也少了點優雅,羅大佑的好,也是不知在哪里安居,好像與李大哥一樣不知所措。聽那個“春風十里”,小伙子站在二環路里,想著遠方山上的春風,有了些小哥的失落,但還不是大哥,更不是大叔。 前些天,我偶然接觸到盧冠廷的歌,越聽越喜歡,他是個別樣的大叔,光頭,粵語,好像有點大舌頭,但是感情的表達讓我有共鳴。別樣的優雅,真誠。 “音樂是我的生命,沒有音樂我什麼也不是” ,他說。我一連學了他的好幾首歌,其實是他翻唱別人的歌,《雪中情》,《漣漪》,《風繼續吹》,《陪著你走》。他的歌比較慢,慢慢抒情,有點像民歌,有點像爵士 這種風格,是因為他原來是個民歌手。他小時候在香港,16歲移民美國,二十七歲在美國竟爭去在日本參加世界民歌大賽,只得了第四十名,趕緊跑到香港,想代表香港參賽,卻只得了第四名,還是不成。本來想回美國干別的,臨走時有唱片公司簽約,於是留在香港。 我於是開始遍查盧冠廷的歌,查著查著,忽然發現原來李大哥與盧冠廷心心相惜。兩人竟像老兩口一樣合唱了不少歌,一起演出過,演出的題目叫《2xman’s life》。我像發現了珠寶一樣,那些歌不只是兩個大叔的歌,而是二的平方,二的100次方的詞曲的力量。大多數是李大哥唱普通話,盧冠廷唱粵語,唱著唱著,他倆像老兩口一樣的一問一答,他普通話,他粵語,卻交流的那麼深,那麼交心。 在那首《如風往事》裡,

音樂里見,不見不散

前些天的一個下午,同學老桂在深圳同學群發了個帖子,並艾特了一下我,神秘地說:音樂里見,不見不散。 我看了看帖子,是晚間在深圳大劇院的節目,有勃拉姆斯的鋼琴協奏曲,就回答說:音樂里見,不見不散。 下了班,匆匆坐上地鐵,先到紅磡,又到落馬洲,通過福田口岸,再坐到少年宮,在門口便利店買了點麵包,匆匆趕到大劇院,這時候節目已經快要開始了。老桂微信說,等待多時,已入座,不見不散,中場見。我的座位在樓上左側,四處看看,不知老桂坐著哪裡,回答說:剛到,不見不散。 這天晚上的演唱會的曲目有兩個:勃拉姆斯《降B大調第二鋼琴協奏曲》和柴可夫斯基《f小調第四交響曲》,指揮是86歲的費多謝耶夫。介紹上說他1932年出生於前蘇聯的列寧格勒,1974年開始擔任莫斯科廣播交響樂團(1993年更名為柴可夫斯基大交響樂團)的藝術總監與首席指揮;而從1997年到2004年,他還擔任維也納交響樂團的首席指揮長達8年之久。可是他走上指揮台,步子稍有些慢,實在看不出有那樣的高齡。 鋼琴的演奏者是俄羅斯鋼琴家伊麗莎白·萊昂斯卡婭,介紹上說:法國媒體稱她為“俄羅斯學派最後一位偉大的女鋼琴家”。 勃拉姆斯的《第二鋼琴協奏曲》就這樣在我的期待中開始了。 “樂章伊始,圓號奏出明朗的,寬廣的第一主題,鋼琴溫柔地回應著,接著依次出現了木管、弦樂,整個引子部分優美而安詳。突然鋼琴以一段戲劇性的華彩插入,並發展出氣勢澎湃的獨奏,高音部的三連音和低音部的二連音相互碰撞,最後匯集成強和弦,直接引導出全體樂隊奏出第一主題。” 不必多說,對於我這樣的超級勃拉姆斯粉來說,不論他的音樂多麼熟悉,就是喜歡,百聽不厭。我寫過很多勃拉姆斯的小文,可以說,喜歡他的一切。這一天,我一邊聽著,一邊想著他的好,甚至包括:每一種樂器,該用時就用,不該用時就停下,錯落有致,有條不紊,秩序中有激情。 鋼琴曲在我的依依不捨中結束。一陣陣的掌聲讓鋼琴師不得不又回來獨奏一曲。 中場休息,與同學老桂見了面。人家還是那麼年輕,而且,由於最近書法功力的突飛猛進,更加儒雅,握手更加有力。 回到座位上,鋼琴已挪走,柴可夫斯基的第四交響曲開始。風格果然不同,更加戲劇性,有時更是震天動地。最明顯的,是所有樂器大多數時都在演奏,很少有閒著的,當然各有各的功能。前面演奏勃拉姆斯的時候,樂器大多是一組一組的來,有時甚至是一個一個的來,開個玩笑,看著有些演奏者閒得慌。現在演奏柴可夫斯

科哲藝咖啡館的古典音樂

母校“科技大”位於小城的南郊,從前很鄉村,夜晚沒什麼燈光,也沒什麼店鋪。學生們大都很用功,學的東西都是與物理有關的,很枯燥。後來,有人在校門外開了家咖啡店,大家常去那裡打發寂寞。記得那家店叫“科哲藝咖啡館”。名不虛傳,大家聊的主要是科學哲學藝術的東西。 我離開了母校,但偶爾回去,也要去那家咖啡館坐坐。有一次我去,看著人多,還即興做了一次古典音樂講座。忽然想起這事來,覺得把那次講座的內容整理一下,可以作為一篇古典音樂入門的文章。 我的講座是在巴赫的音樂中開始的(https://www.youtube.com/watch?v=15ezpwCHtJs)。我說: 今夜我給各位呈上巴赫的《哥德堡變奏曲》聽,也談一下古典音樂的入門知識。請舉杯,不管是咖啡,茶,還是酒。讓我們慶幸曾經進出過母校的校園,從而成為今天的你我。 (大家舉杯,齊喊“褲子大萬歲!”,場景甚是感人,讓我哽咽了一下。褲子大是科技大的合肥話說法。) 巴赫是在1742年寫下這些著名的曲子的。這件事與咱母校有些關係,我這樣說你一定有些驚訝,巴赫與我校有何關係? 1742年,那年巴赫還沒有到波茨坦腓特烈大帝的宮廷裡,他是五年之後才去那裡的,寫出另一組有名的曲子,叫做《音樂的奉獻》。但是,數學家歐拉卻在這個宮廷裡。這時,有個傢伙叫做哥德巴赫,就是巴赫的名字前面加了個歌德。他給歐拉寫信說:我有一個未證明的猜想呢,每個偶數都能表示成兩個奇素數之和。比如,1742=1723+19。素數就是出了1和它自己不能被其他整數整除的數。 哥德巴赫的這個猜想,困擾了兩個世紀的數學家。後來,在1977年,這個猜想竟然讓全體中國人民為之發狂,因為我們出了一個陳景潤,好像這個猜想非中國人解決不可了。然後舉國為了這個目標開始學科學,咱母校就是最發狂的一個,除了哥德巴赫猜想,我們還要解決基本物理問題,所以我們大家為了這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來了。來了才發現好枯燥,解決哥德巴赫猜想也不容易,但是我們不能忘記這個偉大的目標啊,所以我們來到這個咖啡館,把“歌德”兩個字去掉,大家來聽巴赫變奏,巴赫的《哥德堡變奏曲》。 關於這部變奏曲是如何創作出來的,有個傳說,來自於巴赫傳記作家約翰·尼古拉斯·福克爾: [對於這部作品] 我們必須要感謝來自前俄羅斯駐薩克森候選國大使Kaiserling伯爵的激發。他經常在萊比錫停留,並把哥德堡這個宮廷羽管鍵琴師也帶往那裡,為的

勃拉姆斯,李宗盛,和我

這篇的內容出自我以前的文章和李宗盛的歌詞。我的貢獻,就是把這些東西拼湊在一起。我一直想把這兩個人連在一起,覺得勃拉姆斯的小提琴奏鳴曲三部,和李宗盛的兩(三)首長歌類似。至於我為什麼也來充數,因為聽歌都是很個人化的東西嘛。如果你看了也有所感悟,那就好。雖然腦子裡有這麼個計劃,又沒時間寫,於是,就先這樣東拼西湊一下吧。 一:勃拉姆斯1 這個曲子寫自1879年的夏天。那年一月,克拉拉最小的兒子費利克思(Felix)逝去。費萊克思出生在舒曼病重的日子。父子從未謀面,勃拉姆斯如同"繼父"。克拉拉後來一直在歐洲各地巡迴演出,很少照顧孩子。孩子們大多是由傭人和長姐瑪麗帶大的。而克拉拉對子女又極其嚴苛,曾經在信中訓斥費利克思說,我各地演出,就是為了你們。要努力學習,不要辜負了我!聽起來很有虎媽的意思。不過最殘酷的是,當費利克思想要做藝術家的時候,克拉拉阻攔說,我不認為你有足夠的能力,能對得起舒曼的名字!還是"繼父"勃拉姆斯慈悲地說:我要是有費利克思這樣的兒子,早就心滿意足了。 在給克拉拉寄這個曲子的信中,勃拉姆斯說:慢板那部分,把我對你和費利克思的思念,說得更清楚,勝過我的語言。 克拉拉回信說:在第三首裡我聽到了你那首雨歌,有我至愛的曲調。我的筆墨不夠用,但心感到很溫暖,很感激,在心間輕按你的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heXaiDbr0I) 二:李宗盛 1 《山丘》是李宗盛親自創作的一首歌,據說這首歌的旋律李宗盛早在2003年就寫好了,但詞是到2013年才真正完成的。李宗盛表示,2003年他初抵上海,當時是個悲傷的夏天,一個旋律進入腦海,他花了10年不停想,他想用音樂溝通一下自己的人生經歷,所以就創作了《山丘》這首歌。 想說卻還沒說的 還很多 攢著是因為想寫成歌 讓人輕輕地唱著 淡淡地記著 就算終於忘了 也值了 說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僥倖匯成河 然後我倆各自一端 望著大河彎彎 終於敢放膽 嘻皮笑臉 面對 人生的難 也許我們從未成熟 還沒能曉得 就快要老了 儘管心里活著的還是那個 年輕人 因為不安而頻頻回首 無知地索求 羞恥於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 每一個山丘 越過山丘 雖然已白了頭 喋喋不休 時不我予的哀愁 還未如願見著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丟 越過山丘 才發現無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喚不回溫柔 為何記不得上一次是誰給的擁抱 在什麼時候 我

好聽纏綿的布魯赫小提琴曲

古典音樂再怎麼說也是陽春白雪,不可能讓大眾每個人都喜歡,要不然不成了流行音樂了!所以我對“普及交響樂”頗不以為然。 但“流行流行”,顧名思義,來得快,膩得也快。多年前的流行曲沒有人能堅持聽到今天。但古典音樂則不同,好的作品,歷經上百年,愛好者依然在一遍遍地傾聽。 而有那麼一首,雖然是古典音樂,卻能讓大多數人瞬間被吸引住,因為它美得太婉轉,太強烈,太持續,太動人。它也是最接近流行音樂的一首古典音樂:打開任何一個國家的古典音樂頻道,你最可能聽到的就是它。英美古典愛好者把這首列為最愛第一位。我說,皆因為,這首古典太好聽,感情衝擊太生猛。 哪一首呢?我說的是布魯赫(Max Bruch)的G小調第一小提琴協奏曲。大部分人都聽過,也同意我的說法。這首曲子,尤其是第二章柔板,那真是把柔情演繹的淋漓盡致。那柔情,在如泣如訴中昇華,一波一波地衝擊過來,然後又被那配樂的小提琴隊伍護送著,向高處漫湧,然後整個樂隊,木管,銅管,定音鼓一起把柔情送到你感情的最深處。 可惜,我找不到錄音鏈接。 大陸:https://v.youku.com/v_show/id_XMzkxNzEzNzc0OA==.html?spm=a2h0k.11417342.soresults.dposter 海外: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TrV73Be-PQ 布魯赫是誰呢?他長的是這個樣子: (图) 這個樣子有點老,其實那首小提琴協奏曲是他28歲時即1866年所作,同年4月24日由小提琴家克尼斯略夫(Otto von Königslöw)擔任獨奏、布魯赫本人指揮作首演。但他覺得不完美,在著名小提琴家約瑟夫·約阿希姆的幫助下作了大幅修改,並在1867年完成了最終定稿。 1868年1月5日,約阿希姆在不萊梅首演了經修改後的版本,並由賴恩戴勒(Karl Martin Rheinthaler)擔任指揮。 提到了約阿希姆,那就得提到勃拉姆斯,因為勃拉姆斯和約阿希姆也是淵源太深,一輩子的朋友。甚至見李斯特和舒曼,也是約阿希姆的推薦。很多勃拉姆斯的曲子,也經過約阿希姆的意見修改過。 但是世間的事有時也是讓人無可奈何。勃拉姆斯被人與巴赫貝多芬放在一起成為3B,布魯赫的這首小提琴曲子這麼美,而且他也是那3B一樣的風格(對立於李斯特瓦格納),為什麼不能被加進去成為4B呢?偏偏沒有,因為,他這首曲子太好了

3B:巴赫,貝多芬和勃拉姆斯 (音樂的第四維:神性)

 為什麼是3B? 古典作曲家中,巴赫,貝多芬,和勃拉姆斯三人被合稱為“3B”。這是因為他們的姓氏都以B開頭,而且他們的音樂地位都很顯赫 - 作品不僅多而且精,可以說是登峰造極。 3B的光芒是如此耀眼,以至於這個詞彙在古典音樂里成為獨有的現象,竟沒有諸如莫扎特領軍的3M,舒伯特領軍的3S,海頓領軍的3H等組合與之爭艷媲美。這倒不是因為以M,S,H開頭的其他作曲家都不如他們偉大,而是因為像3B這種有某種強烈共性,有某種繼承關係而且同樣偉大的作曲家不好一下子找來三個。也正因為他們的這種共性,有那麼一批欣賞者對他們三個有強烈的共鳴,情有獨鍾。 他們的這個共性是什麼呢?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先看看怎樣欣賞古典音樂。按照美國古典音樂作曲家、指揮家和鋼琴家阿隆·科普蘭(Aaron Copland)的說法,或者不用他說我們也知道,欣賞古典音樂有三個維度。第一個維度是讓感官感覺愜意,第二個維度是能表達感情,第三是在純音樂欣賞。這些維度對欣賞任何音樂都很重要,但對古典音樂尤​​甚。感官的維度很容易理解,即音樂好聽不好聽。在這個維度上,我們不需要太多的想法,可以一邊聽一首好聽的曲子,一邊幹別的事,甚至可以慢慢睡去。有些音樂,如德彪西的《月光》,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音樂本身就是好聽,其它可以暫時被忽略。但是這些好聽的音樂很少是止於好聽,它們經常是表達了某種感情,這樣我們就進入欣賞古典音樂的第二維:表達感情。表達感情,說起來簡單,實際上很複雜。這是因為我們每個人的感情,敏感度,背景,修養都會對一首曲子的感情感知有所影響。德彪西的月光對一個人來說可能就是一首好聽的曲子,可對另一個人來說,他可能會覺得萬般孤獨,潸然淚流。這第二維,即“表達感情”,是一種通俗的說法,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表現力,感染力。一首好的曲子,必須要有很強的感染力,表達力。至於這第三維,“純音樂欣賞”,指的是熟悉音樂的基本原理,如節奏,旋律,和聲,音色,等等,這樣就可以對一首古典音樂的內在構造有超出常人的了解。實際上,欣賞一首曲子,這三維應該是同時運作的吧。 反過來。我們也可以說,作曲家要能被稱為偉大,他們也要滿足這三維:第一曲子要優美動聽,第二要有感染力,表現力,第三要在音樂技術上爐火純青,而且要有眾多的作品從各個角度來證明。 我們可以說,3B的作品在上述這三個維度上都是最卓越超群的。他們都有非常好聽的曲子,如巴赫的《

讀坂本龍一《音樂使人自由》

今年夏天回國時在書店裡見到坂本龍一的《音樂使人自由》,我大致的翻了一下,覺得有喜歡的內容,有樸實明了的文字翻譯,有簡潔精美的裝潢,再加上他是中國讀者熟悉的電影《末代皇帝》裡的音樂作曲者。於是買下,在歸途中一氣讀完,感到很滿足。 讀完之後看到梁文道在他的《開卷八分鐘》裡介紹了這本書,於是聽過,卻不同意他對這本書的評價。他認為這本書很流水帳,於是花了八分鐘中的六分鐘給大家念了一下這個流水賬。我很失望,覺得他這樣說沒有看懂這本書。因為我覺得,文字的樸實敘述,貌似事件的簡單記錄,實際上卻給人無限想像空間,就比如你看一幅畫,大部分是空白,但遠方有一棵樹,一個湖,一條船,然後你說,怎麼空了這麼一大片,不就畫了遠方那麼一點點嗎,於是你就把空白剪掉,然後放大那遠方的一點點,認為這就是畫家要畫的畫。我有這種感覺。 或者,再把這本書與我買回的另一本有關音樂的書對比一下:那是著名作家村上春樹寫的他與著名指揮家小澤徵爾的對話。書名很美,是《與小澤徵爾共度的午後音樂時光》。聽上去絕對不是流水帳吧,那可是兩個名家的對話啊。銷量也一定數百倍超過坂本的自傳。但其實,這本書讀完卻沒有什麼收穫,因為無非就是小澤徵爾在各個樂團與其它指揮家的一些交往,排練一些作品時的過程。我覺得那本倒更像是一本流水賬。比如,雖然村上春樹和小澤徵爾談到的是勃拉姆斯,貝多芬,馬勒,但沒什麼實質內容。一些不厭其煩反復重复的說法,比如“專功細節便能展現整體”,就是每個演奏者只要把自己的部分彈奏好,整體就完美了,讓我實在不得其解。一些句子,貌似具有獨特視角,細想則毫無新意,比如小澤說:”指揮馬勒最重要的不是記熟,而是能否沉浸其中“,那首曲子指揮不沉浸其中能產生好的音樂?再如村上說:“文章如果少了節奏,沒有人想讀。” 或牽強附會不知所云:“寫作時,我會在腦海裡自動將文章轉化成聲音,用這聲音架構出節奏。以爵士樂的方式即興演奏一個主題樂段,便能滋潤地產生下一個主題樂段”。文字的節奏固然重要,但轉換成爵士樂,縱有無盡想像,也覺得牽強附會。 而坂本的書,記述的雖然是他少年及成年後與作曲有關的成長過程,卻是用樸素的語言傳達著情感,心得和思想。 坂本小時候的音樂啟蒙老師德山的教學方法就非常有意思,德山發給每個人一份貝多芬《第九交響曲》的總譜,然後大家一邊聽,一邊讓小孩子在曲譜上找出主旋律,找到後再聽,看主旋律用什麼樂器呈現。用彩色筆圈出。想想看

銀座的教文館書店

今天是星期六,东京最繁华的银座是步行街,人们悠闲地在街上走着。我去那里逛,一是感受,二是去那的教文馆书店转转。 这个书店有多层,一楼与很多书店的一楼一样,摆放着一些比较受欢迎的书籍,像是一本书的介绍,让那些来去匆匆的人们大致翻一下,然后买本畅销书或者一本杂志就可离去。如果想细细品尝,那就要去楼上的几层,像是一本书的其它章节。二楼是最大的,是主要一章。我前几天来过一次,算是初略浏览序言,今天来慢慢看看内容。 目录是这样: 9楼:演讲厅、展览厅 6楼:儿童书店「纳尼亚王國」 5楼:卡片、杂货、CD、DVD、教会用品 4楼:咖啡厅 3楼:基督教相关书籍 2楼:文艺、商业、料理、人文 1楼:杂志、地图、指南、畅销书 我在其间徜徉,目的有两个: 1)书籍最能展现一国人民在想什么,“文如其人”。我想看看这方面日本人与美国人和中国人的区别。 2)选些我喜欢的书:哲学,艺术,历史,文学,科学,以备后用。 二楼的门口,同大部分书店一样,有个摆放着书店推荐的书的书台。其中一本,看样子就吸引了我。 这是内田洋子讲述意大利一个托斯卡纳小山村一个有年头的老书店的散文故事。内田洋子是日本一家公司常驻意大利的记者,写过很多意大利旅行的散文书,也得过日本散文大奖。这本书刚刚出版,大部分日本人也还没有看到,看到它我马上有一种见到《查令街十号》同样的感觉,而且是意大利风味,从一个日本人的笔下溢出,我能感受从中世纪到新世纪的阵风飞来,好像能看见但丁,能看到海明威,当然不会放手。 “私は小説家ではありませんから、事実より胸を打つフィクションは書けないんです。なるべく写真のキャプションを書くような気持ちで、丁寧に事実を伝えるようにしています” ("I am not a novelist, so I can not write fictional stuff, I try to convey the facts carefully as much as possible by writing caption for photos as much as possible") 在哲学书架上我看到这本书,觉得不错: 这是大阪大学上野修的关于十七世纪四个著名哲学家的研究,其中包括,笛卡尔,斯宾诺莎,霍布斯,和莱布尼茨。我之所以买这本书

我的雪國

 雪國的冬天,是白茫茫的一片。 從家裡到學校的那段路,兩旁是莊稼地,但在冬天就是一片白色的雪野。走在路上,風夾著雪打著臉,腳下的雪沙沙作響。那是白天,晚上走這段路,那沙沙聲就不知是自己的腳步聲,還是後面跟腿鬼魂的聲音,嚇得他兩步一回頭,好像在鍛煉心臟肌肉的強度似的。 之所以那麼晚回來,是因為有些天,學校的表演隊要到其它鄉鎮演出,回來的時候,馬車把所有人拉到學校,從那裡各人再自行回家。有的人家更遠,但也許他們有伴吧,何況他最小,才十一歲。 他穿著媽媽改做的皮襖,帶著反毛皮帽,在大馬車上縮成一團,躲在其他大孩子的後面避著風。但是到了演出地點,他倒是主角呢。把皮襖皮帽脫掉,和一個叫楊國恆的小朋友一起有模有樣地對唱:我叫王小毅,我叫買買提,今年都是十八歲,個子差不離。 。 。 更多的時候,他站在大家的中央,唱一首他後來想不起來的歌,在歌的結尾,他拉著長聲,在那長聲裡,整個表演隊的歌聲冉冉升起,那是個很了不起的時刻。 他是怎樣進到那個表演隊的呢。以前有個音樂老師,雖然是個男的,但說話,站姿,手勢,都非常嫵媚。那時這個老師就讓他參加過一個碟舞,一群小男孩女孩,每隻手裡上下兩隻小碟子,由手指擺弄一合一開的。但是那個舞只在學校裡表演過。後來,來了兩個新老師,一男一女,是下鄉來的知識青年,有一次每個同學上台唱首歌,唱完之後,兩個老師嘀咕了一下,下課的時候,他們讓他放學後參加練習,事情就是這樣開始的。 回家晚了,跟爸爸媽媽說了演出的事,爸爸說那就去吧,反正沒事幹。他說他認識那些知識青年,都是從吉林城裡來的,三叔四叔也曾經是他們一員,但是他們後來招工回去了,爸爸作為他們的老鄉,這裡的醫生,是他們的大哥,起碼,招工回城也許還能幫個忙。 在這座名字叫法特的公社里,夏天還好,冬天就很無聊。他後來懂了一點英文,覺得法特這個名字不可思議,漢語裡好像沒有什麼意義,但英語的意思卻是“命運”。 放假了,不演出了,他提出去城裡奶奶家。 從法特到吉林,可以直接做汽車,或者轉到縣里再轉火車。吉林是個四面環山,松花江流淌其間的山水城市。進入吉林的時候,總有一些隧道。每次過了隧道,他都感到一種興奮,覺得地質面貌有什麼不同,要趴在窗戶上看個不停。 在吉林,他總是到二姑家,因為二姑父有很多書。外國畫報,世界文學,等等。他讀著那些書,忘掉一切,直到二姑叫吃飯,才捧著一本書出來。 那一次的假期,那一次閱讀,讓他變化好多。

說說日本近代文豪

引言 日本美學的中心概念"物哀", 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與其給出一個抽象的解釋,我覺得不如看他們的文字。因為,"文如其人"嘛。 “您要流浪,我會陪您一起流浪;您要我跟您一起死,我也願意。”三千助對代助這樣說。 (夏目漱石《後來的事》)。 “石頭嗖的一聲飛過去,我目不轉睛地望向飛去的方向,一隻原本抬起頭的雁,忽然垂了下去。” 女人阿玉,就如那雁的命運,而毫不知情的男子岡田,去了德國。 (森鷗外的《雁》)。 ”那時,老鷹已經深深沉在水底,在羊齒繁茂處,如鏡子般明亮的水面頓緩 了平靜。” (森鷗外《阿部一族》)。 “若是讓你知道了,我便不再是夢中女 人。與其說你愛我,不如說你愛的只是 夢中女人罷了。” (谷崎潤一郎《秘密》)。 “什麼都看不見。在黑暗中只有風一一陣冰冷的風吹過來。” (芥川龍之介《六宮公主》)。 “望著那細長如毛泡桐幼樹般的雙 腿與雪白裸體,我感到一潭清漱泉 水湧上心頭,深深吐了一口氣, 呵呵地笑了。” (川端康成《伊豆舞女》)。 “對我而言,這是一個謎樣的笑容”。 (川端康成《化妝》)。 “園子的眼睛和嘴唇光彩耀人。她的 美化為我的失落,壓在我的心頭。” (三島由紀夫《假面的告白》)。 這些話是否給人以“物哀”的感覺呢?我覺得是很明顯的。不過我也不想在這篇文章裡做太多的抽象討論,還是介紹一下幾個著名的日本文學家吧! 夏目漱石 日本近代最著名的文豪當屬夏日漱​​石。他的頭像甚至出現在日本的貨幣上。不過他寫的東西我讀的不多, 談不上有什麼感覺。但是,有一點我們惺惺相惜,雖然他是以《我是貓》 聞名於世,然而他對貓並無感覺, 他是愛狗派,這與我一樣,“擔心他著涼,我在地上鋪滿稻草,盡可能幫他準備舒適的床”,他這樣寫道。 魯迅是不是以他的樣子做榜樣呢?倒也不是,那時時興這種日本鬍子,人人都是這樣的吧。 森鷗外 夏目漱石與明治年號相同,就是說,明治幾年他就多大年紀。他英文好,去英國留學兩年。而同時代,日本又學英國又學德國,另外一個文豪森鷗外(Ogai Mori)就是留德的了。他在德國留學時愛上德國人愛麗絲,後來學業結束,他必須回國,“我倒在路旁的長椅上,如同屍體,不知過了多久。 一陣刺骨的寒風把我驚醒。白雪紛飛,在我的帽簷和外套的肩膀上大概積了三公分之深。"這是他在《舞姬》裡描述他要離開愛麗絲時的情況。 然而當他返抵日

蘇格蘭如何影響了中日兩百年

 蘇格蘭位於英國的北部,佔英倫主島的三分之一。在一七零七年併入英格蘭而成為大不列顛王國的一部分之前,蘇格蘭是一個獨立王國。 一八四五年,清人葉子佩製作了以北京為本初子午線的《萬國大地全圖》[1],成為現存最早由中國人繪製的世界地圖。在這張地圖上,北京位於世界的中心,日本是天朝邊上一個不起眼的小島,而蘇格蘭則只能用天涯海角蠻荒之地來形容。如此看來,兩個世紀前在與蘇格蘭人剛剛接觸的時候,清朝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裡,也就不那麼奇怪了。然而,正是不起眼的蘇格蘭人,在鴉片戰爭中充當了大英帝國的拳手,給大清國沉重的一擊,使中國人蒙受百年之辱。 與清朝不同的是,日本人和蘇格蘭人在明治維新的時候卻一見如故[2],相交甚歡。日本人虛心地向蘇格蘭人學習,蘇格蘭人則幫助日本建立了當時最先進的軍隊、工業、醫院及大學。兩國之間的這段浪漫史,還演繹出如歌劇“蝴蝶夫人”流芳後世的故事[3]。按照日本人的說法,這個故事真正的男主人公,不是美國大兵,而是有“明治維新祖父”、“蘇格蘭武士”之稱的蘇格蘭人格洛弗。 在這期間,被包括蘇格蘭人在內的西方擊倒的中國曾經兩次試圖站起來,一次是十九世紀六十年代的洋務運動,另一次是二十世紀初的民族資本主義工業的興起。但是,日本憑藉著主要由蘇格蘭人幫助建立起來的海軍,先在甲午海戰中打敗了中國,讓在洋務運動中發展起來的號稱亞洲第一世界第六的北洋海軍全軍覆沒;後來又靠著蘇格蘭人幫助建立起來的現代工業及軍隊侵略中國,打斷了中國的現代資本主義進程。日本繼承了蘇格蘭人的角色,兩記重拳,再次擊倒中國打倒。就這樣,在過去一百多年裡,中國、日本這兩個太平洋國家的命運,竟然都密切地與萬里之外、北大西洋上的蘇格蘭人相關。 首先,讓我們看看人類文明史中的蘇格蘭巨人: 一七三九年,大衛休謨出版哲學巨著《人性論》。休謨的思想影響了許多巨人,其中包括:亞當斯密,康德,達爾文,羅素,哈耶克,卡爾波普和愛因斯坦。他們在日後都談到過蘇格蘭人的思想對他們的影響。 一七七五年,詹姆斯瓦特發明了瓦特蒸汽機,大大提高了蒸汽機的效率,為工業革命的發生提供了最重要的工具。 一七七六年,亞當斯密出版了《國富論》,開創了現代經濟學,首次為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合理性提供了理論依據。 一八六四年,物理學大師麥克斯韋提出了描述電磁場性質和運動規律的麥克斯韋方程組,為人類電氣化時代的到來奠定了理論基礎。 一八七六年,出生於愛丁堡

從日本的文字說日本

我對日本的感想可以從日語說起。 也許在隋唐某年某月​​之前,日本沒有書寫文字。因此對話應該也不豐富,因為他們的文字裡有大量的漢語,之前沒那麼多詞彙,如何豐富? 所以從文字上說,日本之前是很落後的。但後來,隋唐那時候吧,大概是因為造船技術有進步,也許是因為要做佛教交流的迫切需要,亦或許因為隋唐太發達了,於是日本有人到中國來。這些人來之前,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觸動了他們,他們是些什麼人,在哪裡開始醞釀,準備,出發,登陸,也許,就像後來他們看到歐洲的先進一樣,看到了中國的先進,極為震驚,於是幾個有誌之士,漂洋過海,來到中國。 這是我的猜測,我沒有做過研究,以後再找資料研究。 這些人來了之後,學習了中國的語言和文字,之後,其中的某個人,或者是幾個人,決定要為日本創造文字。 首先就是創造用於記錄發聲的文字。因為是為了發聲,就需要簡單,也就是要有字母那樣的東西。那時沒有羅馬字母,他們知道的最好的文化就是中國,於是,字母只能來自中文。於是他們基於漢字,創造了假名,即簡化了的漢字,實際上是漢字的一部分。開始的幾個字母是: あいうえお 也許,造字的過程中有中國人加入,誰知道呢!是在中國造好拿回去的,還是回到日本再造的,對我來說,這是個很值得探索的謎。 說到這,我轉一下題。就是和也是後來造的西夏字來做一下對比。 這樣的文字,真是像天書一樣,一般老百姓肯定學不會。 據說西夏的文字是某個漢人書生幫著造的,不僅複雜,而且迂腐,沒有美感。大概這也是西夏滅亡的原因之一吧。 對比之下,日本字簡單啊,老百姓就很容易學。我覺得,正因為這個文字造的好,所以這個蠻荒之地的蠻荒之民才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 日本最有名的文化遺產,應該是小說《源氏物語》(日語:源氏物語/げんじものがたりGenji Monogatari),是日本女作家紫式部的長篇小說,據說也是世界上最早的長篇寫實小說,代表了日本古典文學的高峰,成書在長保三年至寬弘五年(1001年至1008年)間。此時,中國是宋朝,是宋真宗咸平年間。 之後他們在文字中逐漸加入中國字。那些漢字發音很像是中文,但又不一樣,我後來發現它們與廣東話發音更接近,也就是說日語的漢語發音更接近中國古話。漢語發音後來變成普通話的發音,日語沒有變。比如“世界”,… 當然大部分發音還是服從日語發音有所改變的吧。 隨著文字,他們也開始學習中國的文化。首先是佛教,有奈良的東大寺,與鑑真有關

萩:明治維新一百五十年

 我從福岡坐新幹線到厚狹(ASA),在那裡再轉往去萩的火車。路上基本是在山間,海邊,田野裡穿行。 看著那蔚藍的大海,我在想這就是波羅的海艦隊繞了地球一大半輾轉來到的對馬海峽啊。他們精疲力竭地到達此地,國內又鬧哄哄的鬧著革命,應該已是鬥誌全無。這支精銳海軍,竟在不到一小時之內被日本海軍擊沉殆盡,展現了日本現代化的力量。 到了厚狹,發現轉往萩的是個小火車,兩節車廂的長度,車身上寫著明治維新一百五十年。 路上路過的小站還有一些載歌載舞的婦女,是為了旅遊而組成的明治維新宣傳隊。 忽然覺得有些吃驚,明治維新難道才150年嗎?這麼短?好像才是不久前的事啊。 然後又想,其實中國在這一百五十年裡也有很長一段時間同是走在“維新”的路上的啊:三十年洋務運動,三十年實業救國,三十多年改革開放。加在一起也是九十多年呢。剩下的五十多年,一半鬧革命,一半搞鬥爭。 “維新”的九十年都是老百姓日子過得好的時候,其餘的五十多年都是老百姓過得不好的時候。 在萩站的門口,是長州五傑之一井上勝的雕像。萩的維新名人那麼多,為什麼這裡只是他的雕像呢,我想是因為這裡是火車站,井上勝是日本的鐵路之父。 看到萩的小學,建築並不華麗,但很結實,很像美國的學校,如新澤西西溫莎的學校。門口的雕像也有些希臘式。 我覺得日本學西方,就是學西方的先進理念,然後結合東方傳統文化的精華。在日本的鄉下行走,你會發現宛如在英國的鄉間,道路的設計,房屋的位置,都很英倫,但是走近看,房子又有濃郁的日本特色。小路的旁邊,有個神龕,像歐洲;但近看,卻是日式的。東西方文化如此契合,也只有日本了。 路上餓了,我吃了這樣一個便飯,聽著店員和顧客的對話,算作體驗今天小城的民情。 緩行,他們叫徐行,那是我們中國從前的說法,也讓我想起杭州的朋友徐行。 看到佛寺,完全漢字,可見當年中國文化的影響之深。 日語的詞彙,除了最基本的日常用語,大部分來自漢語和英語。這個語言就是這樣的混合體,有些機械,但很豐富,語法的設計的複雜度,我覺得比中文要遠遠靠近西語。漢語的語法,主謂賓,更接近英語。但是複雜度,比如語態,過去式,將來時,虛擬語氣,日語更複雜細緻。 落後的民族,只要肯虛心學習,就可以後來居上;先前偉大的民族,如果固步自封,一定要堅持自己的老大態度,是學不來真東西的,對諸如法治而不是人治,人民的權利第一這樣的現代觀念,永遠不會真心接受。 舊時培養國家人才的學校,

萩/荻

 萩和荻是兩個不同的字,但是一眼看上去,還真不太容易注意到。萩在現代漢語裡幾乎不用,只在古書裡才能看到,可惜了這個很美的字。日語裡倒是還在用,指一種植物,像下面這圖裡的樣子,秋天的時候,開著紫色的花。 我第一次看到這個萩字,錯以為是荻,就是在白居易那句“楓葉荻花秋瑟瑟”裡的這個字。但這個荻字,我也錯以為是蘆葦。後來有一天知道荻雖然與蘆葦有些像,但有區別:蘆的花形較大,是一大團毛茸茸的,呈穗狀。荻的花形稀疏,是撒開的,呈扇形。 (图) 上面荻花確是比下面的蘆葦更優美。 再後來,又查了查,還看見劉禹錫的:“而今四海一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和杜甫的“請看石上藤蘿月,已映洲前蘆荻花。” 白居易那一句“楓葉荻花秋瑟瑟”裡的荻字,一直以一種美停留在我的腦海裡。甚至,不知在哪裡見到過一個名字,蘆荻秋,覺得這真是極美的名字。後來,我在另一個地方見到了這個萩字,就是我錯以為是荻字的那個字,對我的震動也非常大。 這個“萩”,是日本西南部的一個小城。維基上這樣介紹: 萩位於日本海沿岸的山口縣中部,是坐落在三面環山的阿武川的三角洲地帶的“城下町”(以諸侯的居城爲中心發展起來的城鎮),沿海部分屬於北長門海岸國定公園。 7世紀初,武將毛利輝元,在位於荻市西北部的指月山腳下建造了萩城,直到19 世紀中葉的行政部門移到現在的山口市之前,這裏一直是山口縣政府所在地。 我得知萩這個日本小城,是因為我十年前忽然對明治維新發生興趣。那時我還在倫敦,因為想了解亞當斯密大衛休謨等思想家開始了解蘇格蘭,忽然知道了蘇格蘭人在鴉片戰爭期間所扮演的角色,然後又了解到他們在明治維新時所起的作用。我於是寫了一些這方面的文章。其中一篇,叫做《蘇格蘭如何影響了中日兩百年》,我寫到: 蘇格蘭位於英國的北部,佔英倫主島的三分之一。在一七零七年併入大不列顛王國之前, 蘇格蘭是一個很小的獨立王國。一八四五年,清人葉子佩製作了以北京為本初子午線的《萬國大地全圖》[1],成為現存最早由中國人繪製的世界地圖。在這張地圖上,北京位於世界的中心,日本是天朝邊上一個不起眼的小島,而蘇格蘭則只能用天涯海角蠻荒之地來形容。如此看來,兩個世紀前在與蘇格蘭人剛剛接觸的時候,清朝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裡,也就不那麼奇怪了。然而,正是不起眼的蘇格蘭人,在鴉片戰爭中充當了大英帝國的拳手,給大清國沉重的一擊,使中國人蒙受百年之辱。 之後,我開始讀書了解明治維新,

從普林斯頓到長崎

 我站在這個滿是綠樹和鮮花的山頂,看著對面忙碌的船塢,感覺人生無非是偶然地了解到一些人和事,然後,又為了這些偶然,見到一些新的人,新的事和新的地兒。 當然,人們常說,偶然中有必然,是緣分,這個就說不清了,反正,我覺得,我的人生軌跡,完全可以是另一個樣,但是因為偶然,就成了現在這個樣。比如,很多年前,我偶然去了普林斯頓,在那,我知道普林斯頓是蘇格蘭長老派(Presbyterian)基督徒建立的,於是開始關注蘇格蘭的人和事。關注研究了之後,我寫了《普林斯頓和美國的立國精神》,《亞當斯密和大衛休謨》,《啟蒙時代》幾篇文章。繼續研究,讓我對鴉片戰爭,對香港,對明治維新,都有了新的更廣更深的了解,那之後我寫了一篇文章:《蘇格蘭人如何影響了中日兩百年》。 那已經是十年前了,當時我寫到:“日本憑藉著主要由蘇格蘭人幫助建立起來的海軍,先在甲午海戰中打敗了中國,讓在洋務運動中發展起來的號稱亞洲第一世界第六的北洋海軍全軍覆沒;後來又靠著蘇格蘭人幫助建立起來的現代工業及軍隊侵略中國,打斷了中國的現代資本主義進程。日本繼承了蘇格蘭人的角色,兩記重拳,再次擊倒中國打倒。就這樣,在過去一百多年裡,中國、日本這兩個太平洋國家的命運,竟然都密切地與萬里之外、北大西洋上的蘇格蘭人相關。” 我是怎樣得到這樣的結論呢?主要是了解到一個叫做格洛弗(Glover)的蘇格蘭人,他的故事讓我很震驚。這個被人成為“明治維新祖父”的蘇格蘭人格洛弗(Thomas Glover)是誰呢? 一八三八年,格洛弗出生於蘇格蘭的阿伯丁郡(Aberdeenshire)。 一八五九年,格洛弗受怡和公司(Jardine Matheson) 的聘用,途徑上海,到長崎工作。這個怡和公司以販賣鴉片起家,至今仍擁有香港大片房產,當時在英國議會遊說與大清作戰,並從蘇格蘭船廠購置砲艦,長江上攻打中國城市的急先鋒。 一八六一年,格洛弗獨創貿易公司,往返於上海和長崎之間,買賣茶葉、絲綢、軍火及鴉片。兩年後,格洛弗在長崎港南山為自己建造了稱為一棵松(Ipponmatsu)的住宅,那是日本最早的西式建築。現在,一棵松即格洛弗花園,每年來參觀的遊客多達兩百萬。 一八六一年,格洛弗和他的英國朋友們在夜色之中“走私”送日本有名的“長州五傑”:伊藤博文,山尾傭三,井上勝,井上馨,和遠藤謹助去英國留學。伊藤博文在中國可謂家喻戶曉,另外四人也非等閒之輩。井上馨是明

古都風情與日本審美

     到日本,我尋找的並不是現代化都市。更何況,當代中國已如此現代,沒有必要到任何別的地方去尋找現代了。      我尋找的是過去,近到四十年前的故鄉,遠到唐朝時的故國。日本彷彿是我們的化石,精緻的化石,不一樣的化石。      我小時候生活過的吉林市,奶奶家的延慶胡同,就像上面那張今天京都的照片一樣,雖然沒有這麼整齊乾淨,但是那份靜謐,那份電桿線網籠罩下街道的親切,別無二致。如今,吉林,或許大多數中國的城市,都被不倫不類的高樓佔據,那份兒時的感覺,只能到這裡的遠方回味。      這樣靜謐的京都,也已經是與從前大不相同了。甚至在好幾十年前,作家川端康成就對畫家東山魁夷這樣說:“倘若現在不畫,京都就沒有了,務請在京都還有時畫下來!。。。看不見雲看不見山,不堪入目的西式高樓接連建造起來,從街上看不見山了。看不見山的都城,對於我不再是京都了。”      對我來說,京都還是那麼靜謐,還是很美好,雖然我能感到,她已經不是那樣令人驚艷了,但能有這樣熟悉的感覺,已經不錯了。改朝換代,會讓人感到時間很久遠,即使時間並不長。我小時候的七十年代,好像日本人在的時候是上一輩子的事,其實四十年代他們不還在嗎?日本離開東北那時候不過就是三十多年前的事。而如果沒有改朝換代,時間就好像並不久遠,比如今天離改革開放初已經四十年了。      東山魁夷畫了一些京都,但我感覺有些遙遠,沒有現實那麼可親, 但色彩還是很震撼。      對其中的一幅,川端康成寫到:      “晚秋青蓮院      巨楠新葉青欲燃”      這“青欲燃”幾個字,與白居易的“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相呼應,是一樣的印象派。我來京都,主要是尋找我童年的印象,大多數人可能沒有這樣的記憶,但可以尋找白居易的印象。      我隨手照的幾張相片,也許有這樣的印象吧。      也許是季節關係,這些山林竹海雖然很美,倒並沒有給我強烈的震撼,京都給我的震撼始於德川幕府的“宮殿”,二條城。      德川幕府統治日本260年,這座宮殿卻是“極簡”。我說的不是德川如何廉政,多麼勤儉,不奢華,而是洗練簡潔的風格。這個宮殿雖然比不上比鄰的皇宮,更比不上中國的故宮,但它絕對莊重,高貴,也有威懾力。我說的是它的“極簡”,是一種風格。      在這座宮殿裡,我沒有看到桌椅。想想看,在那個時候,整個大堂裡,幕府席地而坐,臣子也列隊

色戒之夢

我有這樣的體驗:偶爾會做不舒服的夢,困在其中怎麼也改變不了結局,但清楚自己是在夢中,就力勸自己醒過來,不要繼續做。於是掙扎著醒過來,之後也就安心了。 看電影《色I戒》,最後看到王佳芝鄺裕民(湯唯王力宏分飾)等六人被用槍托打倒,跪在地上等待槍決的時候,就覺得這真是個噩夢,讓人哭笑不得的噩夢。心想趕緊醒了吧,無非就是個電影,應該也與夢差不多,不要往心裡去,不是真的,醒來就好了。 “哭笑不得”,是因為想起來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前一天易先生還與王佳芝纏綿,寶石相送,被王佳芝提醒而逃脫危險,第二天易先生手下的槍口就扣在王佳芝的頭上了;而對鄺裕民來說,本來情竇初開的王佳芝與他眉目傳情,他卻讓同伴與她上床,又把她送到易先生床上去完成任務,這都是些什麼荒誕不經的事兒呢!而鄺裕民在這些事後還要把王佳芝抓過來補上一口,這是多麼臟的一個親吻! 一切都是那麼荒誕,但又都合情合理。邏輯清楚,幾乎沒有破綻,這噩夢做得好,做得妙。雖然一九四十年代所發生的事情與這個不同,據說女主角對易先生扣動了扳機但不巧子彈沒有出膛,救了易先生一命。如果那個是真的史實,但感覺也沒有這個夢真實:王佳芝戴上易先生給的頂級戒指,不論這個關係是色是情,都有分不小的真心喜歡了。這份真心,對比鄺裕民那個貌似青蔥淳樸,事實上把王佳芝送給別人當婊子,哪個更真實呢?當然是送寶石的更摸得著了。鄺裕民的那個情,就好像那個支撐這六個年輕人行動的某種主義,虛無縹緲,冷酷無情。 我對李安佩服得五體投地,是因為他的電影邏輯絲絲入扣,合情合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而這一切,又都在他特有的審美角度下進行。而對這個色戒,如果我能去導演這個噩夢,也只能這樣做,別無選擇。這讓我覺得,崇拜者與被崇拜者總該有很大的共鳴,有些共同的喜惡.... 這共同包括音樂。我以前寫過,我喜歡英國作曲家埃爾加的《獵人Nimrod》,我覺得這首曲子應該成為英國國歌:每當它響起來,都讓我想起英國廣袤陰雨下的田野。我當然也喜歡勃拉姆斯,尤其是包括作品117,118號在內的幾首間奏曲,我寫到:“這些​​是勃拉姆斯晚年寫的。你可以聽到遺憾,悲傷,但更多的是溫柔,愛意,妥協和沈思。聯想到勃拉姆斯的生平,你可以看到克拉拉的身影。不過,也可以說是對生命本質的哲學思考。。。。117號間奏有三首。快慢適中,沒有大起大落,都很靜謐。“ 在看《色戒》的時候,一開始學生喊著口號的時候,忽然,埃爾加的《

從此岸到彼岸:評李安的電影《派的故事》

     從彼岸到此岸,有很多條途徑。比如說從外灘到浦東吧,可以有隧道,輪渡和地鐵;從曼哈頓到新澤西呢,可以有荷蘭隧道林肯隧道加上華盛頓橋,再比如從泰晤士河的對岸到這邊,從尖沙咀到中環,都有各種路徑。總之,有太多太多的例子了,列出來讓自己忽然覺得有點懷舊,勾出自己經過這些途徑的種種往事。我們也許沒有意識到,每次我們在此岸見一個朋友,如果問,你怎麼過來的啊?其實都是在要對方講述一個故事,不論得到的會是怎樣的答复:或長或短,或簡或雜。更多的時候我們不問這個問題,只說“來了啊,請坐請坐“。這時候,對方怎麼來的對我們來說就成了一個不值一提的事:可以是這樣也可以那樣,是多種路徑的概率平均,因為每條可能的路徑都有自己的概率。      這也讓我想起深圳河兩岸,是從羅湖還是黃岡進關?是做巴士,地鐵還是高速鐵路,或許,是游泳渡過,每種方式都有自己的原因,特定的故事。      從那年到今年,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從彼岸到此岸。老朋友相聚,問起這麼多年都做了什麼,對彼此的經歷了解更多。就好像對那隻薛定諤的貓,從不知死活的狀態,有了個稍微明確的了解。但對方的解釋,增加還是刪減了哪些內容,也是不得而知,只是很有可能的一個版本路徑吧!      有時這些路徑分分合合,比如我和我的小學同學忠民,大學之後偶然相遇,續了舊,各奔東西,又過了多少年,再遇,再分。而與我的中學拜把子兄弟筠和政,卻是好久沒有再見面了。他們怎麼樣,都成了未知。而我的好朋友勇,多少年前在上海灘上談生意,去年再見面,已經是句句耶穌基督了。      說了這麼多,是因為最近又看了一遍李安的電影“派的故事”。這個故事,講一個少年從印度東南端的城市朋迪謝里到美洲墨西哥的故事。這兩地好遠好遠,可以坐飛機,可以坐輪船。單是是坐輪船,情景也會不同,有的安全抵達,也要歷經艱險。而就只是說歷盡艱辛,也有不同。這個叫“派”的少年,與爸媽哥哥一起,還有父親動物園裡的各種動物,踏上甲板,告別了青蔥之戀,滿懷憧憬,可最後只有他一人漂流上岸。中間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只能聽他講述的,可是他講的,也不是說不可信,但是太魔幻,搞得有人認為是不可信的,於是他之後又編了個故事.. .      他講的是什麼故事呢?很多人都知道了,我再稍稍說說:就是路上某夜暴風雨來臨,他爬到了甲板上看看,結果輪船就要翻了。他去找爸爸媽媽,船艙裡已經進水。他遊出來,稀里糊塗被船員推到

長日留痕:風景,尊嚴,和紳士風度

前幾天,我的幾個朋友聊起剛看過的電影《最黑暗時刻》,都說扮演丘吉爾的演員蓋瑞歐德曼演技了得,並讚歎道:“這個世界上有三種演員,男演員,女演員和英國演員!” 從那里大家又聊起英國紳士的風度,但這風度到底是什麼卻也不容易說清。表面上好像包括一口純正的牛津腔,一絲不苟的上乘西裝,以及彬彬有禮的舉止,但顯然,這都是表面現象。英國人也不都是這個樣子。那到底是什麼呢? 我在英國住過八年,總是應當比沒在那裡住過的人有些發言權,但其實,我在那裡真是沒有與英國人有太多接觸。我工作的地方,先是一家法國銀行,然後是一家美國銀行,即使是英國同事,也大多“入鄉隨俗”,沒有讓我感覺是純粹的英國人。我孩子唸書的學校,也更像是個聯合國,更多是美國人,歐洲人,中國人,阿拉伯人。我與英國人最多的交往,大概就是樓下把門的人,他們被稱為Door Men,即守門人。 說到“守門人”, 我想起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石黑一雄的《長日留痕》。這部小說,講的是一個大戶人家的管家的故事。小說的內容我不多說,但是講的卻恰好就是這種英國風度。 在這個管家的眼裡,這個風度不是牛津腔,不光是一絲不苟的西裝,也不只是彬彬有禮的舉止,而是....“尊嚴”,Dignity。這尊嚴,在如今這個流氓當道的世界上,已經很不值錢,但是這世界裡一切上好的東西,為什麼好,也正因為它們稀少難覓,至少可以讓人回味一下吧。 我不想定義這個尊嚴,太抽象。而若讓它不抽象,一定要用很多故事來敘說,那還不如直接讀《長日留痕》,那是一本上好的小說,語言有些老式,但絕對純正,好像,小說也是可以有紳士風度的。 但是,我想引用一段這部小說裡描述英國風光的一段話,你可以感受到什麼是英國風景,什麼是英國風度。故事開始,是這個管家開車出門。路上,他爬到一處山坡,能看到山下的風景,他說了這樣一段話: “最好的英國風景- 比如我今天早上看到的- 擁有一種品質,那是其他國家的風景無論怎樣更具表面的戲劇性,都是無法擁有的。我想,對於一個任何客觀的觀察者來說,這是一種能夠標記英國風景的品質,也是世上最令人滿意的一種品質,而這種品質可能要用“偉大”這個詞才能最好的總結出來。 ......然而,這種“偉大”究竟是什麼呢......我想說的是,我們沒有那些明顯戲劇性的奇觀,正是這一點讓我們的美麗有別於其它,美的冷靜,美的克制,就是那種感覺。好像這片土地知道自己的美麗,自己的偉大,沒有必要大聲

新月升起來了;新月,歡迎你

時光穿越,一下子回到少年時代,該有多麼美妙! 我竟有兩次這樣的經歷,都因為寫作! 我這樣寫過: “初三的時候,我住在奶奶家。那是一幢獨立的房子,院子裡有些葡萄樹,我經常坐在葡萄架下看書。傍晚的時候,屋子裡會飄過來燒鋸末子的味道,知道奶奶要做飯了,於是進屋,一邊幫她拉風箱,一邊繼續讀。那時候在吉林,鋸末像現在天然氣一樣的普遍,木業一定很發達。 那個院子給了我很多聽收音機的記憶。很多次,我坐在窗下,一邊讀書,一邊聽那個大晶體管收音機里傳過來的聲音。有一次聽一個關於羅馬尼亞音樂家奇普里安 波隆貝斯庫的電影,小提琴美麗哀愁的音樂,纏綿悲哀的愛情,還有作曲家最後的不幸,讓我很難受。那大概是我情感初醒的時候吧!我想,和所有人一樣,我的少年也在那些細小和瑣碎的時光中長大了。 ” 好朋友看到這段描述,來信說:我也看過這個電影,有人剛把它放到了Youtube上,你去看看。 http://www.youtube.com/watch?v=Pbx_4​​nLbc3c&feature=youtube_gdata_player 先是遲疑了一下,不知電影是不是那麼好,怕破壞美好的回憶! 還是看了。當聽到向雋殊的聲音,“新月,新月升起來了”;“新月,歡迎你!”時,那瞬間確實像回到了少年時代。這些對話我已經三十多年沒聽過,沒想過。忽然聽到,還是很真切!朋友,你看那段電影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呢? 三十年過去,對“革命”,“獨立”,“祖國”,這些詞彙早已無動於衷,對這個“纏綿悲哀的愛情”,也不再激動!但是我好像在註視少年的自己。 再聽一遍奇普里安 波隆貝斯庫那段哀愁的小提琴曲,仍然美好。要知道,這是個三十歲就已逝去的年輕人寫的。他來到這個世上,也許是為了革命,獨立,祖國,但離開這個世界只為了一件事,愛情。 (http://www.youtube.com/watch?v=_dwt5QRijOM)。 另一次這樣的經歷是在兩年以前,也是因為這篇回憶少年時代的文章,下面的這段話: “除了《簡愛》,四叔沒有很多英國小說。俄國小說有一些,有本契可夫的短篇小說集,還有屠格涅夫的散文集《獵人筆記》。後者我非常喜歡,覺得他筆下略帶孤獨的曠野和森林,既異域,又和東北有些相似,讓我很親近。 印像很深的是一本俄國人多賓寫的文學評論小書,叫《論情節的典型化和提煉》。既然是評論,它就必須對評論對像給予介紹,於是我就知道了諸如托

托斯卡納,我生命中的一小段兒

 “幾個世紀前一個中國詩人說,能夠把經歷的事情用文字再現出來,就如同重生了一次一樣,” 她說。  “是啊, 我總想把去年到托斯卡納旅行的事寫下來, 好重溫一下那些天難忘的時光,可總沒空,” 我回答道。 “先隨便寫一寫吧,日子久了會忘的。” “是的,不過我一讀你的書, 那幾天的感覺就又回來了!” “你是什麼時候去的托斯卡納?” 她問。 “去年十月底。” 我一邊說一邊翻到《托斯卡納艷陽下》這本書的第二頁。 “當時覺得來歐洲開闊了不少視野。 感覺就像你書裡寫的那樣,人生有時就得變化一下,才有創意。折一段葡萄枝,插在土裡,它就會長出新芽。  雖然是第一次到意大利,卻只在羅馬玩了兩天,然後就直奔托斯卡納來了,而且是住在科透納(Cortona),就沖你書中寫的內容來的, ” 我繼續說著。 “住的地方在皮茲諾山莊(Villa Di Piazzano),離科透納大約五公里,不在科透納山上的城裡,而是在山腳下的葡萄園間。 是一四零零年時'縣令'的避暑山莊。很漂亮,就是太安靜了一點。 房主是個老太太,很有風度。先生是澳大利亞出生的外交官。年青時兩人認識了就在世界各地工作。現在退休了就買了這個山莊經營。不過老太太說她自己的本家一直在本地經營旅館業,已經好幾代了。 老太太的女兒那天也來上班,還帶著她一個六歲的小女兒,叫麗沙,會講英語,老太太讓她和我兒子玩。看來小孫女將來也要作這個生意了,從小熏陶啊。 第二天出行,一直有霧,看不到遠處的山谷和葡萄園。正遺憾的時候,卻看到霧中的教堂, 美得像幅畫!這個城叫夢特帕奇諾(Multepulciano)。電影上就有這個鏡頭。 轉了一天,黃昏的時候回到科透納。我的照像機在來科透納之前掉在羅馬的廢墟石頭上摔壞了,於是只能用攝像機上的照相功能來拍照,朦朦朧朧效果倒是很特別。 ” 上面的對話發生在想像中的我和《托斯卡納艷陽下》的作者佛朗西絲梅耶思之間。我開始寫這段遊記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坐在那裡,喝著茶,忽然一瞬間有些恍惚,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現在,腦子裡出現了這段和她的對話。然後,忽然醒過來,這讓我別無選擇,只好把這段對話抄錄下來,形成這個遊記的開頭。 《托斯卡納艷陽下》這本書後來改變成電影,劇情是這樣的: 三十五歲的弗朗西絲,是舊金山某大學的教授,她本來是個出色的女詩人,卻因為婚姻受挫無心創作,對生活心灰意冷。佛朗西絲的好朋友派蒂不忍心看她憔

不可複制的杜拉斯

下班後零零星星讀著這本書,是李亞凡寫的《不可模仿的杜拉斯》。文字輕鬆緊湊,故事跌宕起伏,這個週末,我一鼓作氣一天就讀完了。 這麼好的故事我總要講給別人聽,或者至少先做個記錄吧。可是從哪說起呢? 先說說那個“老掉牙”的故事吧:法國新總統馬克龍39歲,他太太特羅尼厄63歲,兩人相差24歲。好多人覺得這個不可思議,但是這是法國人啊,法國人的愛情觀和其他國家的比起來,好像是來自另外一個星球,就是不一樣。地球上的愛情觀是什麼呢,比如美國現任總統比他太太大24歲,那就正常了,那就是地球上的愛情觀, 但是杜拉斯最後一個情人與他的年齡差別呢? 1980年他們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她66歲,他28歲,相差38歲。而且,這個愛情還是小伙子主動發起的:他迷上了她,在一次讀者見面會上有了她的通訊地址,給她寫了五年的信,然後才相聚,給她做打字員,帶她去醫院,給她病體洗身子,直到她十六年後死去。她的死對他打擊如此巨大,以至於他兩年多鬍子不刮,人不見,躲在屋子裡差點死去。 這個愛情故事就不細說了,單說這小伙子給她打字的一部書,就是我們熟知的《情人》。這個情人,就是梁朝輝演的那個越南華裔富家子弟,李雲泰。當杜拉斯遇見他的時候,父親已死,母親帶著她和兩個哥哥在越南殖民地討生活,過著下等白人的艱辛生活。他在湄公河上的客船上見到他,也隨即看到他豪華的黑色轎車,也許那金光閃閃的財富驅使她進入他的懷抱,但她還是愛上了他,”在我一生中,這未免來得太早,也過於匆匆。“但是這個愛情,卻終生難忘。也許大部分時間隱藏在記憶的角落: “對你說什麼好呢,我那時才十五歲半。 那是在湄公河的輪渡上。 在整個渡河過程中,那形像一直持續著。 。 。 ” 這個愛,也不細說了。對於杜拉斯來說,情愛無盡,無法一一多說。也許是那個十五歲時的愛注定了這樣的一生。即使在沒有愛情的時候,愛也有它的位置: “我總想保留一個地方,讓我獨自呆在那兒,讓我可以在那裡愛。不知道愛什麼,既不知道愛誰,也不知道怎麼愛,愛多久,但要自己心中保留一個等待的地方,別人永遠都不會知道,,等待愛,也許不知道愛誰,但等的是它,愛。”“愛情是永存的。哪怕沒有情人。” 情人雖然多,丈夫只一個。那是羅伯特,大學時風流倜儻的哲學系同學。戀愛談著談著,二戰開打了。杜拉斯像即將參軍的羅伯特求婚,當然這是在羅伯特有意之後的許諾。結婚當天晚上,羅伯特就得離開,新人在月台上互道珍重。 但是

按規矩辦事的理想主義:評電影《間諜之橋》

 United Airline,即聯航,雖然從沒把我暴力驅逐過,但飯菜實在不可口,服務也乏善可陳。 可我還是多次坐聯航,主要是因為它的大本營在紐瓦克,離我住的地方近;其次是因為它提供好多電影看。我平時幾乎不看電影,而每次坐聯航,來回能看十部。 這樣說來,聯航除了在大西洋上讓我飛來飛去,還是我的影院了。 最近的一次,我看的是2015年斯皮爾伯格導的,湯姆漢克斯主演的《間諜之橋》。 電影好不好,對我來說主要是有沒有一種沉甸甸的,夠分量的感覺。這部電影就有這個感覺。故事足夠細密堅實,演員各個演技老道。攝影也很古典,有布魯克林大橋的攝影能錯多少呢! 不過,這個電影讓我覺得好的,還是一些基本的價值觀,也可以說是政治觀點吧。 這個與我共鳴的價值觀,也是我為什麼還“愛”著美國的原因,雖然這個原因對很多人來說是幼稚,高大上,脫離實際的理想主義,但,人總是要有一些理想的嘛! 這個觀點可以由劇中的一段對話來說明。 劇中的男主角,就是湯姆漢克斯演的那個,是個律師。碰巧被事務所分配任務,給一個被捉捕的蘇聯間諜阿貝爾辯護。安全局的一個傢伙有天找到他,問他那個俄國間諜有沒有對他說什麼有價值。湯姆漢克斯的角色,電影裡叫詹姆斯唐納文,回答說律師與顧客的特殊關係讓他不能說這個,這是規矩。安全局調查員說這是關係到國家利益的大事,正處在冷戰階段,什麼特殊的律師和顧客關係能比這個更重要?不要拿什麼規矩說話。 詹姆斯說:霍夫曼先生,我姓唐納文。雙親都是愛爾蘭裔。我是愛爾蘭裔,你是德裔,是什麼使我們倆都是美國人呢?一個,只有一個,那就是照規矩辦事。那個規矩,我們稱之為憲法,我們都同意遵守。所以不要說沒規矩。 (My name's Donovan. Irish, both sides. Mother and father. I'm Irish and you're German. But what makes us both Americans? Just one thing. One. Only one. The rule book. We call it the Constitution, and we agree to the rules, and that's what makes us Americans. That's all that makes us Am

井上靖的敦煌

 一:偶然 如果趙行德在考場外的大樹下沒有睡過頭,憑著他還不太壞的腦袋,和多年的備考,也許能考上個探花之類的,那麼也許就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人生就這麼過去了。 但是他睡過頭了。 稀里糊塗從考場大院裡走出來,如果沒看見一個被處死的西夏女,也許他就回老家潭州府繼續複習,來年再來,偏偏這個瀕死的女人讓他對遙遠的大漠發生了興趣,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如果不是在戰場上多次體會那種出生入死的感覺,他可能還在儒家的中庸之道裡蹣跚。但在生與死的剎那,佛經更能打動他,他於是走近了佛。 如果沒有在烽火台上碰到那個回鶻女子,如果那個女子不是貴族,也沒有從那輪廓鮮明和弱不禁風的體態中透出那種攝人的力量,那種讓人據為己有念念不忘的魅力,那麼趙行德可能就不會與她有任何瓜葛,也不會看到她從城牆上的縱身一躍,沒有大將朱王禮的率部反叛,沒有讓尉遲垂涎欲滴的一對項鍊,也沒有沙州瓜州城池在大火中的一幕。 沒有這一切,也就沒有了千佛洞的藏書,沒有了那個神秘的敦煌。 偶然,必然? 二:漸遠 不論多麼珍貴的東西,有時也會淡忘。那是一時疏忽的偶然,還是人生的必然?緣分如同游絲,一吹即斷。 行德在興慶開始製作漢夏詞彙對照表,曾經的血戰,成了一場噩夢,以前的時光,成了“毫無樂趣,枯燥的日子”。至於曾經呆過的涼州和甘州,也彷彿遠在一個脫離現實的地方,不可能在前往。生活在興慶,簡直沒法兒相像自己有朝一日還的回歸前線。而那位回鶻女子如今也已成為遙遠的存在。起初,每想到那女子,行德內心便會有一種錐心的痛楚,臨別之際女子玉手的那份冰涼感覺,也會在他掌心復甦,但隨著時光飛移,一切也就漸漸遠了,淡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同那女子有過一夜姻緣。會不會只是夢中發生的事?如今他已沒有了要被那女子返回甘州的心意。 行德對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遠?她對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遠? 她本來已經逃出城外,但是因為心上人與他商定在城樓上見面,她竟跑回城內。不論這個情節設計的是否合理,她出現在城樓上了,也在那裡被行德發現,行德的心中一顫,注定了一個緣分。行德於是幫助她藏身,為她拿來水和食品,她認定她的心上人已經戰死,而託生為行德,有了一夜的深情。然而行德忽然接到命令,必須離開一年,他需要著人照顧她,別人不放心,只能是大將朱王禮了。但是朱王禮看到那女人,說這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讓別人去照顧吧。朱王禮於是讓手下的回鶻人去照顧這個回鶻女。 “一定走嗎?”她問

量子禪與日本哲學家西田幾多郎 (艾行山)

          有段時間我把自己對自然的理解和宇宙產生的觀點總結為量子禪。我寫了好多文章闡述這個觀點。其中一篇叫做《量子禪:科學、哲學、神學和美學的統一》,這個題目說明了我的探索方向。 量子力學與東方古老智慧的聯繫,一直就有很多人談及。但是,大家都有各自的著重點,系統性也不一樣。我也不必要在這裡強調我這個理論的優越。 但是有一天,我偶然聽說了日本哲學家西田幾多郎,讀了他的幾句話就覺得與我的量子禪精神有相似之處,研究了一下發現確實是這樣。又注意到有人說如果說日本有真正意義上的現代哲學家,那非西田莫屬。我孤陋寡聞,最近才知道他,還是日本最偉大的哲學家,不禁暗自一笑,英雄所見略同嘛。繼續閱讀他,寫了一個提綱,寄給日本哲學會,他們感興趣,邀我2021年三月前去京都參加年會。 去過京都的人可能聽說過或去過“哲學之路”,但不一定知道這與西田哲學和他創立的京都學派有關。據說西田幾多郎於京都大學任教時,經常於此散步與冥思。因此這條路以他而命名的,這是沿琵琶湖疏水渠而設的步道,一路向南途經法然院、禪林寺與南禪寺等著名寺院, 這里分享一下我給日本哲學會的那個提綱。 實在與現象 從哲學的角度看,人類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不能肯定什麼是實在。大多數時候,我們覺得看到什麼就是什麼,但有的時候,會發現看到的並不是真相。於是我們說,要能夠“透過現像看本質”。我們也用“盲人摸象”的故事,說明我們經常不能看到全部真相,只能看到局部。 哲學裡於是有兩種看法,一種認為現像後面確有不同的而且是更加真實的實在,但是什麼造成了現象和實在本質的分離呢?這是個難解的問題。另一種觀點認為,現象就是實在,看到什麼就是什麼,這個與胡塞爾的現象學有關。 我的量子禪的看法是,看到的東西,是我們每個人在“看”這個動作下,所得到的現象。由於每個人看到的現象會有不同,有時稍有不同,有時大有不同,就像業餘攝影者和專業攝影師,用傻瓜相機和高級相機照出來的不同。因此,事情的本質到底是什麼,應該是所有人看到的和沒看到的總的疊加。這些疊加的狀態,有如量子態,同時存在。只是在我們觀測的時候,才”坍塌“成一相。 我的這個觀點,到現在為止應該是沒有系統性地出現在哲學裡面的,它與前邊兩種哲學觀點都有區別。首先,看到的現像也是實在的一部分,並不是與實在分離。而實在,又是所有可能出現的現象之總和。第二,現像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