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真之與日本海軍的崛起(四)
秋山的下一站是華盛頓。這個怀揣使命的初級軍官開始求見美國官方代表,包括海軍助理部長西奧多·羅斯福。他發現日本大使館有美國海軍戰爭學院的許多課程摘要,但是較舊,於是向美國海軍部門索求文件的更新版本。羅斯福與美國海軍戰爭學院的院長卡斯珀·古德里奇上尉在磋商之後,同意給秋山提供新的課程摘要。
然後,秋山給羅斯福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懇求信,希望獲得更高級和更專業的教育機會,說希望獲得日本同行沒有的競爭優勢。秋山經過編輯過的五頁文檔的部分如下:
我很幸運能被送到這裡來學習海軍戰術、戰略和國際法。我們的海軍部門之所以把我送到美國,是因為他們認為貴國的海軍戰爭學院是這個領域中世界上最好的機構。到達這里後,我與貴國海軍參謀商討了我的願望後,了解到我獲得軍校入學的許可會有些困難,因為該校有許多重要且機密的課程。我相信您從之前的內容中也了解到我的目的和境況,所以我想,除了請求您別無他法,就是希望您能恩准我參加一些具有創意但並不保密的課程。請允許我添加幾行個人願望:自我到這以來,我總是擔心,如果我在這的學習過程中失敗,也許我可能會被召回日本。這就是為什麼我如此熱切希望能入學戰爭學院的原因,不僅是出於官方要求,也是出於我自己的緣故。
但秋山未能說服羅斯福,沒能進入戰爭學院。
秋山的美國之行恰逢1898年4月至8月的西班牙—美國戰爭的開始,這為他提供了難得的機會來親眼目睹美軍的實戰而取得專業發展。 1898年6月,秋山獲得了和美軍一起從坦帕灣航行到古巴的許可。這次行動是在威廉·R·謝夫特少將的指揮下,謝夫特事先並不知道秋山要同行,所以要查證這個日本軍官的資歷,耽誤了一些時間。不過看起來美軍對整個事件安排不佳,在一系列尷尬的拖延之後才於6月14日從坦帕起航。更加令美軍感到惱怒的是,報紙專欄作家蜂擁而至,還報導了這只開往古巴部隊的狀態和位置,使艦隊處於危險之地。不過,他們的船用了一個星期最終到達聖地亞哥海岸。秋山觀察到了可以被形容為嚴重混亂的景象。事實證明,美國的艦船種類繁多,機動性差異很大。有些比旗艦落後了50英里,理論上,這些船很容易受到西班牙人的突襲。
美國艦隊於6月20日抵達聖地亞哥。為了從旅行的疲憊中恢復好一些,他們等到6月22日才靠岸。謝夫特將軍要求秋山和其他外國軍事觀察員繼續留在船上,直到軍隊四天后完成登陸後才能上岸。秋山和其他武官再次觀察到,軍隊在兩棲艦艇登陸的準備工作極其缺乏。不管怎樣,上岸之後,秋山有了更多機會來目睹美軍攻占聖地亞哥的戰役,並觀察美國海軍如何進行封鎖海口行動。他看到了泰迪·羅斯福(Teddy Roosevelt)的“越野車手(Rough Riders)”如何排山倒海衝上了那個能俯瞰聖地亞哥鎮和聖地亞哥港西班牙艦隊的山丘。我們知道日後,秋山如何在這個經歷的影響下對亞瑟(大連)港做對俄戰鬥計劃。事實證明,佔領這個俯瞰聖地亞哥的山丘是決定性的。西班牙海軍領教到,安置在那裡的砲兵營將如何打擊他們的艦隊。後來,俄國人發現他們的海軍部隊在亞瑟港被封鎖時,這種情況再次發生。再後來,美國海軍也將以敏銳的眼光審視遠東地區的海港,尤其是菲律賓蘇比克灣,作為任何主要海軍基地需要注意的事情。
秋山回到自己的船中,幸運地坐在最前邊的位置,觀看美國海軍在1898年7月3日如何摧毀了西班牙艦隊。秋山將美國的果斷進攻與日本在甲午戰爭中對中國艦隊的打擊進行了比較。西班牙艦隊,躲在聖地亞哥港口,遭到威廉·桑普森海軍上將領導的北大西洋中隊的封鎖。在船上,秋山不僅仔細觀察了桑普森如何系統性的維持對出海口的封鎖,還仔細觀察了西班牙艦隊試圖逃脫時美國海軍對他們有條不紊摧毀的情況。他的位置能夠看到大約四海裡的範圍。
藉著這些經驗,秋山嚮他的日本上司提交了一份很長的情報報告,分析了美國海軍在古巴成功的作戰行動,並指出了早期兩棲登陸中遇到的問題。秋山對這次行動給了詳細的評論,並批評了菲斯克測距儀等組件的性能,總結了桑普森(Sampson)部署美國海軍的經驗教訓。日後,秋山做的日本海軍與亞瑟港(旅順)的俄羅斯戰艦打交道的計劃,那得感謝他在古巴的這個親身體會。
在古巴戰役之後,秋山於7月下旬返回美國。回來之後,許多記者採訪了他,問他對這次海戰行動的看法,他對桑普森的指揮工作表示讚賞。就是在做這些採訪的時候,他給日本政府寫下了那份情報報告。
秋山的報告為研究日本後來如何在有限的戰爭中最好地利用其艦隊提供了基礎。在東亞與俄羅斯發生戰爭時,這個加勒比海衝突的教訓為日本人提供了很好的指導。秋山的報告如此詳盡,以至於成為有關海軍力量運用的“經典信息來源”,並幫助制定了1898年以後的日本海軍戰略。
在1898年8月這個行動結束後,秋山繼續在美國尋求高等教育,度過了一段時光,並擔任日本駐華盛頓大使館的海軍官。當時日本大臣小村壽太郎在華盛頓做了一次成功的遊說,這之後,於1899年2月,秋山獲得了美國海軍部長龍的許可,在美國海軍紐約號上呆了六個月,這是北大西洋中隊的旗艦,受桑普森海軍上將的指揮。有部長龍的明確推薦,桑普森在戰艦上接待了秋山。這位海軍上將命令秋山擔任信號和參謀官,這為他提供了閱讀和詮釋美國海軍戰術信號的實踐經驗。他還觀察並參與了整個加勒比海和北大西洋的艦隊行動,並與桑普森的船旗手西德尼·A·斯湯頓(Sidney A. Staunton)密切合作,後者後來擔任了美國海軍的作戰計劃員。桑普森讓秋山嚮查德威克船長和斯湯頓中尉報告,工作是在船上的“信號橋”。由於斯湯頓是桑普森的船旗中尉兼信號官,秋山和他們很有可能討論了美西戰爭期間美國海軍的作戰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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